少数股东权益怎么算(“少数股东权益/损益”的财务陷阱与分析思路解析)

在合并财务报告中,有二个非常不起眼,甚至经常被忽略,但却让人困惑不解,不知所以然的项目,一个是合并资产负债表中的“少数股东权益”;还有一个是合并利润表中的“少数股东损益”。

乐视网、暴风集团暴雷后,大家都注意到它们财务报表中有一个共同的现象,那就是公司的合并报表净利润是亏损的,归属于少数股东损益亏的更严重,但归属与母公司的净利润确实盈利的,两者产生背离,这简直就是会计的魔术,许多吃瓜的群众纷纷表示表示看不懂公司到底是赚钱还是盈利?是正常的会计核算,财务报表的粉饰还是舞弊?

除了暴雷的企业,还有很多的明星企业,如万科、贵州茅台、长春高新等也遭到了市场的关注,他们的特点是少数股东权益回报或增长率原高于母公司的权益回报,感觉这些“少数”股东简直就是“抢钱”,回报率甚至超过股神巴菲特,低调神秘的“少数股东”让人羡慕不已,背后是否存在利益输送?

事出反常必有妖,作为专业的财务分析师,我们应该如何客观地去分析少数股东权益与少数股东损益?要从以下四个关键点去理解:

关键点一:理解少数股东损益/权益的逻辑

少数股东损益/权益是针对非全资的子公司合并报表时列示的项目,假设A与B成立一个子公司C,A占C60%的股权,B占C40%的股权,由于A控制C,A称为C的母公司,A与C的要编制整体的合并财务报告,资产、负债、收入都要100%的合并;但B拥有C40%的权益,没有达到控制,所以称B为少数股东,在合并财务报告中要单独反映,即合并的资产负债表中用少数股东权益反映,和的利润表中用少数股东损益反映,具体的逻辑可以参考下面四组公式:

利润表:

少数股东损益=子公司的净利润(公允口径)*少数股东持股比例

归属于母公司权益的净利润=合并净利润-少数股东损益

资产负债表:

期末少数股东权益=期初少数股东权益+本期少数股东盈利(亏损则减去)+少数股东增资-向少数股东现金分红-本期处置的少数股东权益

归属与母公司的权益=合并所有者权益-少数股东权益

所以,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暴风集团合并净利润亏损情况下,为什么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可以盈利,因为少数股东的损益比合并净利润亏损的还大,这个就是一个数字减法的游戏。

关键点二:如何用财务指标发现异常

如何判断一个企业的少数股东权益是否有异常?我们可以计算三个财务指标来对比:

1、合并的权益回报率(合并ROE),代表母公司与少数股东合并后平均的权益投入回报率。

2、少数股东权益回报率(少数股东ROE),代表少数股东的权益投入回报率。

3、归属于母公司的权益回报率(归属于母公司权益的ROE),代表母公司和子公司中归属于母公司权益部分的回报率。

通过这三个指标的分析,我们可能会发现有以下几种情况:

情况一:这三个指标偏离不大,总体比较平均。这种情况通常说明非全资子公司与母公司的利润率较为平均,以上市公司两大核电具体中国核电与中国广核为例:

这种情况通常是因为公司业务比较单一,各个子公司的利润率较为平均,偏差不大,母公司只是一个管理总部,没有实质性业务,所以归属母公司权益的ROE比少数股的ROE低一些属于正常情况。

情况二:少数股东的ROE远高于归属于母公司权益的ROE,甚至有可能少数股东损益是正数,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是负数。以2019年年报为例,我们先来看上市公司联合科技与长春高新的这三个指标:

这2家公司的共同特点是少数股东的ROE远大于归属于母公司权益的ROE,说明少数股东的投入产出比非常高,年回报率超过70%恐怕是所有的投资者梦寐以求的。这个时候原因可能很多,可能是正常情况,也可能存在利益输送,具体参考后面的分析。

情况三:少数股东的ROE远低于归属于母公司权益的ROE,极端情况下甚至一个是负,一个为正。前面提到的乐视网,暴风集团就是典型的例子,少数股东损益都是负数,合并净利润也是负数,但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确实正数。少数股东的损益都去哪里了,相信这是投资者都非常关注的问题。

关键点三:股权结构、业务模式与神秘的“少数股东”

财务指标的偏离或异常不代表公司一定有猫腻,可能是正常的情况,也可能是故意而为之,所以在下结论之前我们一定要客观去分析。

首先,我们要分析公司的股权结构与盈利模式。例如,我们要去分析前面提到的联化科技的异常指标,我们先分析他们的股权结构,有哪些非全资子公司,根据WIND的数据来源,我们看到公司的控股的主要子公司以及盈利情况:

通过股权结构,我们就可以分析出来,在非全资子公司中,导致少数股东权益与归属于母公司权益的ROE的背离主要是由于一个盈利能力最强的子公司湖北郡泰医药化工有限公司造成的,因为母公司只持有80%的股权,20%的股权是属于少数股东的,而母公司、全资子公司的普遍盈利能力较差,所以导致了归属于母公司的ROE远低于少数股东的ROE。

我们再看一下长春高新的股权结构(参考下图),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导致三个ROE指标偏离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公司的非全资子公司长春金赛药业有限责任公司贡献了大部分的合并报表利润,其他子公司的利润率都较低,导致了5%的少数股东权益有非常高的回报率。

其次,我们一定要寻找背后神秘“少数股东”的真实身份与动机。少数股东的身份可能有几种,一种是上市公司的关联方(也可能是隐性关联方),这种情况比较容易导致利益输送行为,肥水不流外人田,容易导致少数股东的ROE高于归属于母公司的ROE,财务分析中尤其要注意少数股东是个人、员工持股平台等情形,利益输送的可能性会较大;一种可能是正常的股权融资行为引入的少数股东,也容易导致利益输送,小股东没有决策权,大股东容易占小股东便宜,容易导致少数股东的ROE低于归属于母公司的ROE,如乐视网,暴风集团;还有一种可能是管理层持股,管理层以较低的价格成为少数股东,导致很高的回报。前面提到的长春高新少数权益回报的最主要原因是0.5%的少数股东是非全资子公司的总经理所持有的股份(参考下图)。

第三,我们要理解公司的业务模式,投入与回报的期限错配也可能会导致财务指标的背离。例如房地产公司为了弥补资金的不足,通常会引入第三方公司成立合资公司开发项目,由于项目周期较长,非全资子公司可能在短期内没有收入,也会导致了少数股东与母公司的ROE指标的背离。

关键点四:可能的财务陷阱与分析思路

少数股东损益/权益往往是企业利益输送的一个温床,在财务分析中,除了正常的情况之外,我们重点要关注的是有可能存在哪些财务陷阱?我们要特别注意以下方面的陷阱:

一、考虑是否存在“明股实债”的可能性。如果一个企业资产负债率较高,在融资的时候可能会采用“明股实债”的方式降低资产负债率。这样在财务报表中往往会体现为少数股东权益增加,但回报率可能会比较稳定(类似固定的债务),当然,双方也未必会采用分红方式提供回报,因为股权的分红不能抵扣所得税。

分析思路:如果"少数股东损益/净利润”比率与“少数股东权益/所有者权益”比率长期差别较大,说明少数股东损益并非等于“权益比例×净利润”,而是存在其他分配方式,此时企业存在明股实债的可能性较大。

案例:金科股份

2017年至2019年,金科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同比增速分别为43.67%、93.85%和46.06%,少数股东权益分别为25.97亿元、145.86亿元、247.84亿元,而归属于少数股东损益分别为2.81亿元、1.91亿元、7.60亿元。这一数据受到了交易所与市场的质疑。

二、考虑是否存在利益输送的可能性。常见的有以下两种情况:

1、利润往少数股东转移。这种情况比较常见的就是少数股东是个隐蔽的关联方,或者员工持股平台,或者管理层持股。

案例:万科的质疑

万科2019年的一季度数据出来后,市场质疑不断,少数股东损益为20.85亿元,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为11.21亿元,同期的少数股东权益为786亿元,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权益合计为1576亿元。那么一季度少数股东的净资产收益率为2.65%,万科A股股东的净资产收益率只有0.07%,只有少数股东回报率的四分之一,难怪被质疑利益输送了:中高层管理人员只跟投好项目。

2、利润往母公司转移。这种情况下,少数股东通常属于较为弱势的群体,母公司利用对子公司的控制权,将收入转移到母公司或全资子公司,或者将成本费用尽量分配给非全资子公司,这样的结果就是归属于母公司权益的回报率会高于少数股东的回报率。

分析思路:对于利益输送,一般非常隐蔽,不容易发现,在发现财务指标异常后,需要从商业逻辑、股权结构、业务模式等多个维度去进行分析和推断。